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词条 科举制度
释义 keju zhidu
科举制度(卷名:教育)
  中国封建王朝设科考试用以选拔官吏的制度。始创于隋,形成于唐,延续至清末,存在了1300多年。对这一漫长时期的政治、经济、教育制度以及知识分子的学风,都曾产生过重大的影响。
  沿革   中国古代选拔人才任用官吏的制度,代有不同。魏晋南北朝时,实行九品中正制。行之既久,大小中正都为世家大族所把持,品评人物的标准不是德才,而是门第的高低,形成“上品无寒门,下品无势族”的现象,完全成为巩固门阀势力的工具。为了消除这一积弊,由隋至唐,逐步为科举制度所取代。
  隋文帝开皇七年(587)定制每州每岁贡士3人。开皇十八年(598)诏“京官五品以上, 总管、刺史,以志行修谨、清平干济二科举人。”炀帝大业三年 (607)四月,诏文武有职事者,以孝悌有闻、 德行敦厚、 节义可称、操履清洁、强毅正直、执宪不挠、学业优敏、文才美秀、才堪将略、膂力骁壮,十科举人。大业五年 (609)六月,又诏“诸郡学业该通,才艺优洽;膂力骁壮,超绝等伦;在官勤奋,堪理政事;立性正直,不避强御四科举人”。以上二科举人、十科举人、四科举人,虽然不过偶一行之,但说明隋已开始分科取人。隋以后的史书称炀帝“置明经、进士二科”(刘肃:《大唐新语》),“近炀帝始置进士之科,当时犹试策而已”(《旧唐书·杨绾传》)。后人以为十科举人中的学业优敏即明经科, 文才美秀即进士科。这又说明炀帝时就把“进士科”与“试策”办法联在一起,也即通过考试来选拔进士科的人才,从而“科举”与“考试”形成必然关系,产生了科举取士的制度。
  唐循隋制,继续实行科举制取士。科举大体分两类。一类为常科,有秀才、明经、进士、明书、明法、明算等基本科目,每年定期举行。一类是制科,由天子主持,根据需要临时下令举行。常科的考生有两方面的来源,一是生徒,一是乡贡。由中央和地方学校将经考试合格的学生送尚书省参加考试,这些考生就叫做生徒。不在学校学习而自学有成就者,可向州、县提出书面申请,经考试合格,由州送尚书省参加考试。这些考生随各州进贡物品解送,所以称为乡贡。常科中明书、明法、明算不为人们重视;秀才一科在唐初要求很高,曾规定凡被推荐应秀才科而不能入选,其所在州的长官要受处分,所以应秀才科的人很少。因此,明经、进士两科就成了唐代常科的重要科目。两科之中进士更占优势,成为入仕的重要途径。但唐初士大夫由科举入仕者为数甚微。因为九品中正制虽已废止,但勋亲要官子弟仍可依靠门荫入仕而窃居高位。到玄宗时期,士族地主和唐初的功臣贵戚集团均已衰落,刚刚上升的新贵政治地位尚不稳定,门第失去了政治上和经济上的依托,家庭出身不能成为高官子弟世袭高位的可靠保证。形势的变化使一些大臣注意按才学标准培养自己的子弟,于是以考试才学为主的科举就成为获取高官厚禄的主要途径。安史之乱后,随着一般地主的继续发展,中小地主和中下层官僚子弟读书的增多了,其间出现了许多苦读的人物。他们熟悉经史,注意当代时事,于是在贞元、元和之际一大批经世治国之士通过进士科被选拔出来,并且很快进入最高统治机构,担任重要职务。进士在宰相和高级官吏中占据了绝对优势,终唐没有再发生变化,进士科已成为高级官吏的主要来源。科举制度在其实行之初表现出以下的积极意义:①把选用官吏的权力,从世家大族的手里收归朝廷,有助于中央集权制的巩固。②选拔官吏有了一个知识才能的标准,使官僚队伍的知识文化水平不断提高。③根据考试成绩选拔人才,能调动地主阶级,尤其是中小地主阶层子弟的学习积极性。④从下层吸收人才参加各级统治机构,不仅改变了封建政府中官吏成分结构,使官僚队伍保持一定的活力,提高统治效能,而且有利于缓和地主阶级上下层之间的矛盾,特别是对于笼络下层士大夫,牢笼天下英才,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。
  宋代科举办法,大体沿唐代之旧,分为常科和制科。常科设有进士、九经、五经、开元礼、三史、三礼、三传、学究、明经、明法等科,而以进士科为重,得人亦最多。制科所以待非常之才,由天子亲策,科目的设置变更无常,又不经常举行。宋代科举不同唐代之处在于取录广其名额,录取后厚其荣利。唐代进士及第名额,极盛时一榜不超过 50人,居常 10~20人;宋代最多曾达到四、五百名,平时亦百名左右。唐代进士及第后必须再经吏部考试才能授予官职,宋代进士及第即直接授官。北宋时学校与科举的关系曾发生过两次短暂的变化:范仲淹当政时,要求应科举者先受一定时间的学校教育;王安石进一步主张以学校代科举,士人通过学校考试可免予参加科举考试,径奏除官。他们的改革均因他们的去职而告失败。
  明代立国之初,注意搜罗和培育人才,一面急于开科取士,下诏“中外文臣皆由科举而进,非科举者勿得与官”,一时科举颇为兴盛。一面又重视设立学校,太学为明初培养了相当数量的德才兼备的封建官吏。据记载, “明初人才辈出,太学为盛”。然而没有几十年,明宣宗以后科举及第升官机遇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了太学。不仅如此,自明至清,学校虽未废除,而且凡欲参加科举以取得功名的,必先进学校取得生员的资格。从表面看,似乎学校与科举并重,或者学校与科学融为一体,但实际应科举的人主要在家读书,并不到学校接受教育,学校也有名无实。即使学校认真进行教育,其教育目标及教学内容都与科举有直接关系,学校实际上变成科举的预备场所,成为科举的附庸。明代科举制另有几个特点。科举原由分科取士而得名,唐代常科有基本科目六种,宋代更多,明代则只余进士一科,进士科成为入仕的主要途径。从明中叶起,非进士不入翰林,非翰林不入内阁。南北礼部尚书、侍郎及吏部右侍郎,非翰林不任。进士一选庶吉士,就被目为未来的宰相。只有明一代,入学中举,考取进士,谋得高官厚禄,已深入士子之心,比唐、宋两代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此种情况,持续至清末。明代以进士取士,虽沿用唐、宋旧制,而试士之法却大有变更,最突出的是自明宪宗成化年间(1465~1487)开始盛行的“八股文”取士。这一特殊文体对明、清 400余年的教育与学风产生了极大的影响。
  科举制度的产生,适应了当时社会政治发展的需要,对于维护封建统治起了重要作用,也选拔了一些才识之士。历代以科举入仕而显名后世的,唐:张九龄、颜真卿、郭子仪等;宋:寇准、包拯、司马光、王安石、李纲、文天祥等; 明:于谦、 海瑞、张居正、史可法等;清:林则徐、翁同龢等。然而随着科举制度的发展,弊端也逐步显见。讲关节、重门第乃至贿赂公行,科学为有钱有势者所垄断;至于应试科举之作弊,自唐以来即未能免,渐积至于明清,舞弊之法更层出不穷,以致投机取巧成为风气。科举考试在实行之初,曾激起人们读书的积极性,但由于考试内容和方法的失当,又逐渐使人们不认真读书。随着社会的进步与发展,科举考试仍然以诗书取人,却责以理财、典狱、治水、防灾,自难胜任。鸦片战争后,传统教育空疏无用的弱点益形暴露,在有识之士的“废科举,兴学校”的要求下,首先对科举的内容进行改革,其次递减科举取士之额,最后在光绪三十一年(1905)清政府下令“停科举以广学校”。
  考试内容及方法   明经、进士等科的考试内容,主要是儒家经典;明法、明书、明算等科,还要考试各科所习专业课程。考试的方式方法,唐至宋初,有口试、帖经、墨义、策问、诗赋五种。宋以后主要试经义。
  帖经是唐代试士的一种重要项目,各科均须帖经。方法是主试者将经书任揭一页,留出一行其余遮盖,再在这一行字上用纸帖盖三字,令考生将被遮盖的字读或写出来。以明经科为例,每经帖十次,答对五次以上为及格。
  墨义是主试者从经书中提出若干问题,令考生就书中原文笔答,不加解说。例如原题是“作者七人矣,请以七人之名对”,答题就开列七人的姓名,如果答不出就写“对未审”。这种问题有时也采用口试方式,称为“口义”。由于问答很简单,所以常须问几十条乃至百条,方能统计成绩。
  以上两种考试,显然只在测验记忆能力。当初所以实行,因为唐承魏晋南北朝,宋承五代十国,儒家的经学及其倡导的封建道德规范在士人中的影响削弱,唐、宋统治者为了提倡经学,宣扬封建的纲常名教,以帖经、墨义等考试方法,迫使士人攻读经书、铭记在心。但后来应考人士成倍增加,这种简单、机械的命题考试,难以把数千名考生的优劣程度区分出来,于是帖经就专帖孤章绝句、疑似参互之处,以迷惑考生。此种考试徒然浪费人的时间精力,无助于启发人的聪明才智。宋代王安石就认为帖经、墨义都是“无补之学”,以这种考试所选拔出来的人,“使之从政,则茫然不知其方”。
  策问是主试者就当时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生产等方面提出亟待解决的问题,由应试者发表意见,作出书面回答。唐初明经科须答策问三道,进士科须答五道。这是一种较好的考试方法,可以使士人从经学的死记硬背中解脱出来而面向现实,用经史知识研究政法财经等社会问题,有助于促进知识分子的政治见解和才能的形成。唐和宋初通过科举网罗了不少才识之士,策问起了一定的作用。但科举考试经常举行,久而久之,试题不免陈陈相因,于是士人就设法搜求历年考试登第者的对策论文,熟读强记以应付考试。据史书记载,唐代诗人白居易,在其应试之前,也准备了20余篇策论,熟记了一些有关文章。可见就是较好的试策方式,用之既久,也同样产生弊病。
  诗赋是唐代科举考试中的重要考试项目。唐初考试由于“明经多抄义条,进士惟诵旧策,皆无实才”,乃下诏进士加试诗赋。作诗赋既要具备足够的自然常识、文化知识,还要具有一定的形象思维能力,并要有激情。这一切都有助于活跃人的思想,陶冶人的感情。但科举考试在于选拔官吏,并非选拔诗人,诗赋作得好,并不一定善于吏治。唐代宗时礼部尚书杨绾批评开元、天宝之际的进士“以声律为学,多昧古今”,“六经则未尝开卷,三史则皆同挂壁”(《旧唐书》 卷一一九 《扬绾传》)。他认为经史知识是居官所不可缺少的。北宋的王安石,南宋的朱熹,从不同的观点出发,前者认为诗赋无补于治国,后者认为诗赋无助于人的道德修养,都要求取消诗赋。但直到清末,诗赋一直是进士科的考试项目。
  北宋神宗以后,废除了帖经和墨义,代之以经义。所谓经义,就是以五经中的文句为题,应试者作文阐明其义理。写这种论文有较多发挥思想的余地,较之帖经、墨义自是一种进步。到了元代,明文规定经义考试首先须从四书中出题,答案须根据朱熹的《四书章句集注》,不得任意发挥。明中叶以后,又要求阐发经义的文章采用八股文的形式。于是,经义考试从内容到形式都有严格的要求。
  八股文亦称“时文”、“制义”或“制艺”。每篇由破题、承题、起讲、 入手、 起股、中股、后股、束股八部分组成。“破题”是用两句话将题目的意义破开,“承题”是承接破题的意义而说明之。破题论及圣贤诸人须用代字,如尧舜须称帝,孔子则称圣人;承题则与此相反, 可直呼其名, 不再避讳。“起讲”为议论的开始, 首二字用“意谓”、“若曰”、“以为”、“且夫”、“尝思”等字开端。“入手”为起讲后入手之处。下自“起股”至“束股”才是正式议论,以“中股”为全篇重心。在这四股中,每股又都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,合共八股,故名“八股文”。一篇八股文的字数,清顺治定为550字,康熙时增为650字,后又改为700字。
  八股文注重章法与格调,本来是说理的古体散文,而能与骈体辞赋合流,构成一种新的文体,在文学史上自有其地位。但从教育的角度而言,作为考试的文体,八股文不仅使士人的思想受到极大的束缚,而且败坏学风。因为八股文从内容上要求作者用古人的思想与口吻,代圣贤立言,不得越雷池一步;在形式上必须按照一定的格式和字数填写,毫无自由发挥的余地。八股文的试题既然出自四书、五经,士人预先就经书中可以作为试题的写成若干篇文章,或请人代作文章,平时只熟记这些文章, 以便临考侥幸猜中,随手拈来。 在主试者方面,由于多年考试,四书、五经上可作命题用的成句几乎使用殆尽,为了防止士人投机取巧,不惜截取经书部分语句作为题目,或者截断语句任意搭配组合,以致试题五花八门,不伦不类。士子临场面对此等题目,或束手无策,或信笔而不知所云。八股文自其形成之日起,便遭到物议,批评最为严厉深刻的莫过于顾亭林在《日知录》里所说:“八股之害,等于焚书,而败坏人才,有甚于咸阳之郊所坑者四百六十余人也。”
  明清科举考试的程序   唐代进士科的考试基本上每年都举行。宋神宗熙宁时仿周朝三年大比之意,定为三年一考。明洪武十七年(1384)重又规定每三年举行一次,从此至清末成为定制。考试的程序分为地方考试、省级考试和中央考试。
  地方考试称为“院试”。考生先后参加由知县主持的县试和由知府主持的府试,取录后再应由中央派往各省的学道(或称学政、学台)所主持的院试。院试录取者即成为所在地县学(州学或府学)的生员,初入学的称附学生员,逐步升为增广生员和廪膳生员,统称为秀才。凡取得秀才资格的就可以不出公差和免纳田粮。秀才每年由学政考试一次, 叫做“岁考”, 其作用是督促学习。在大比之年的前一年, 由学政主持举行 “科考”。府、州、县学的生员经过科考成绩列为头等、二等和三等的前 3名的,准予参加次年在省城举行的“乡试”。
  乡试逢子、午、卯、酉年举行。考试分 3场,每场 3日,例定八月初九日为第1场,试以《论语》文一,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文一,《孟子》文一;五言八韵诗一首。十二日为第2场,试以五经文一。十五日为第3场,试以策问五道。三场皆先一日入场,后一日出场。科举考试中的常科是定期考试,除非国家发生重大事故,考期从不变动,所以不须预发通知,届时全国考生自动作好应试准备。乡试录取者称为举人,第1名举人称为解元。举人可于第 2年进京参加中央举行的考试。举人名额, 各省不等,大省有百余名,中、小省七、八十名或四、五十名,向有定数,不能任意增减,大抵按一省人口、物产、财赋等确定。
  生员长久不能中举,便逐步由附生升增生,由增生升廪生,由廪生选贡生。贡生分拔贡(每 12年考选1次)、岁贡(每年选 1次,按在学时间依次选补)、恩贡(无定期)、优贡(无定期)、副贡(每3年举选1次,由乡试取得副榜的生员中选送)。顾名思义,贡生系贡举到国子监成为太学生。实际贡生并不入监读书,不过取得太学生的资格,一方面可以直接参加乡试,一方面可以通过“诠选”出任官职,主要是担任地方学校的教官。
  中央考试的第一步为在礼部举行的“会试”,逢辰、戌、丑、未年的三月举行,共试 3场,每场 3日,3场所试项目同样是四书文、五言八韵诗、五经文及策问。会试取中者称“贡士”或“ 中式进士”, 第 1名称“会元”。清代会试中式, 并无定额, 每科自百余名至二、三百名不等。最多的一次是雍正八年取录 406名,最少的一次在乾隆五十四年,仅录取96名。
  会试后,于四月二十一日举行“殿试”。清初在天安门,后改在保和殿。凡贡士均参加殿试,试后根据成绩重行排列名次,并无黜落。殿试只考策问,策问答卷的起收以及中间的书写均有一定格式及字数限制,并且强调书法。书写的字体要求黑、大、圆、光,即字体方正、笔划光圆,墨色乌黑,当时称为“院体”或“馆阁体”。殿试评卷,主要看书法,对策内容及文笔反居其次。殿试只一天,贡士必须以大部分时间用于安排格式、计划字数及书写上面。殿试依成绩分为三甲(三等),一甲三人称“进士及第”,二甲若干人为“进士出身”,三甲若干人为“同进士出身”。一甲第一名称“状元”如果乡试、会试、殿试均考取第一名(解元、会元、状元),俗称“连中三元”。一甲第二名称榜眼,第三名称探花。合称三鼎甲。殿试一甲三名立即授职,状元授翰林院修撰,榜眼、探花授翰林院编修。其余二三甲进士再经“朝考”,综合前后考试成绩,择优选翰林院为庶吉士,俗称翰林。余者分发各部任主事(部员),或分外地任县官。
  举人参加中央会试,考取进士的究属少数,多数落选,而且多数举人连考几次仍然不能及第(明代文学家归有光曾8次会试落选,第9次始考中进士)。为了给这些人以出头之日,即在连续三次以上落榜的举人中进行挑选,授予官职。这一措施称为举人“大挑”。被挑的举人最高授知县,大部分担任地方学校教官。
  科举与学校   学校是培植人才之所,科举是选拔人才之法。在两汉魏晋南北朝时代,选举与学校相辅而行,各有其独立的作用。到了唐代,虽然科举与学校并举,两者并不处于并列、同等地位。因为由学校出身的生徒仍须经过考试,学校不能直接给生徒以出路;而乡贡出身的人,不必经由学校培植,一经考试及第,便被承认为人才。这样,科举成为凌驾于学校之上的一种制度。唐初,社会上重视科举及第的生徒,因为他们出身官学,受过正式教育,要较乡贡高出一筹。于是人们视学校为登科的通路,多争取入学。因此,在一段时间内,科举对学校的发展曾起过一定的促进作用。以后,封建王朝利用科举考试吸引各种社会力量办学,调动了社会办学及民间读书的积极性。不经国家学校而科举及第的比例逐渐增长,官学的地位逐渐低落。唐开国 100年后,科举考试日益发达,学校教育渐渐不关重要。


  宋初,朝廷大力利用科举选拔人才,而忽视培养人才的学校。宋仁宗时的范仲淹,宋神宗时的王安石,先后严厉批评这种只取才不养人的错误作法,如同农夫只坐等收获而不事耕耘一样愚蠢,终于导致人才的枯竭。范仲淹认为,择贤固然重要,但择而不教,久则乏人,贤将不继,所以教是第一,择尚其次。主张必严科举方能得才,必敦教育方有才可得。王安石认为,科举仅以强记博诵取人,学校费了许多光阴,专门去做科举考试的预备工夫,而不教以天下国家实用之事,及第之后,所学完全无用。为了扭转社会重科举轻学校的风气,他强调要发挥学校在培养人才中的积极作用。他建议逐步使取才与养才统一于学校,即凡在中央官学学习的学生,通过了学校的考试,不必再经由科举而直接授官。把取士纳入养士之中,即把选拔人才的职能部分地赋予学校与学校教育工作紧密结合,既充分发挥了学校培养人才的积极作用,又提高了学校的社会地位。范仲淹和王安石的改革,都被因循守旧势力所挫败。
  及至明清,学校更形同虚设,虽然凡应科举者必须先在学校取得生员资格,但生员并不在学校读书,学校教官也无力发挥其教育作用,使学校空有师生之名,而无训诲之实。其原因,也与科举制度有关。
  清代地方学校各有正副教官 2人。正者府学称教授州学称学正,县学称教谕;副者统称训导。他们的职责是“掌训迪学校生徒,课艺业勤惰,评品行优劣”。正副教官的来源大体是知县改教、 举人“大挑”、“五贡”诠选。
  清代规定,知县可改任府学教授。这种改教并不是因人而宜的调整,而是因知县年龄过大,或者懒惰愚钝工作不称职,以及老弱病残不能工作的才改任教职。据记载,有众多的府学教授精神衰迈,两耳重听,步履维艰。因此,学校被认为是惜老怜贫之地,教授成为投闲置散之官。
  清代的举人“大挑”,开始规定必须连考 3次不中才能参加挑选,以后规定必须连考6次,后来又改为4次。这样,落第举人至少要经过10余年才有被挑选的资格,但具备资格并不等于被选中,往往要候选若干次。选中后也不能立即赴任,还要在吏部挂号排队,等待分配,届时到部抽签决定去向。这种分配方法叫做“诠选”。从清代中期开始,官员壅滞积压现象日益严重,诠选需待时日甚长,举人候选常常多达二、三十年,累计起来,一个考不上进士的举人,要经过三、四十年才能当上州学学正或者县学教谕。
  “五贡”诠选也是教职的一项重要来源。生员当了贡生,就有了做官的资格。但官职不高,大多数当训导。生员出贡本身就需长久时间,据估算,生员食饩(当了廪生后,国家每年给一定的粮食或银两,称为食饩)30年,方得依次出贡(清代文学家蒲松龄屡应乡试皆落第,72岁始成岁贡生),再加上长期“诠选”,当训导已是花甲乃至古稀之年。
  由此可见,教官一职,无论是举人大挑担任,还是五贡诠选补授,一个共同的问题是年龄太大。这些人在年富力强时无事可干,把时间浪费在论资排辈的升转和无日无月的候选上,及至得官已年老体衰。当时有人对这个问题加以概括说,教职一官由举、贡候选居多,廪生候贡,举人候选,大抵30余年,少亦20余年,精力多半就衰,实能奋励任职,兴起士习者甚少。事实是,乾隆初年教职多系衰老庸劣之辈,不但不能以道德礼义化导齐民,并其课士之职亦不克举。乾隆以后,更是每况愈下,教官大都不能振作。至咸丰时,教官中果能受业解惑,以师道自任者,已不多见。(见彩图)
  


   


  参考书目
 马端临:《文献通考》《续文献通考》《清文献通考》刘锦藻:《清续文献通考》
 王定保:《唐摭言》顾炎武:《日知录》商衍鎏:《清代科举考试述录》,三联书店出版,北京,1958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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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4/12/24 11:15:3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