词条 | 中国古代人口思想 |
释义 | Zhongguo gudɑi renkou sixiɑng 中国古代人口思想(卷名:经济学) 鸦片战争以前中国思想家关于人口数量、密度及其与经济发展的关系的思想。中国早在春秋、战国时代已有丰富的人口思想。儒、墨、道、法各家的代表人物都曾在不同程度上考察了人口问题,提出了自己的见解。他们的人口思想,包括对人口的数量、质量、结构、分布、迁移的看法,成为中国古代各种人口思想的主要渊源。 在中国古代社会,以手工劳动为基础的自然经济占统治地位,劳动和土地是财富的源泉。经济增长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主要靠协作和分工的发展,这要以一定数量和密度的劳动人口的存在为前提。劳动人口又是统治者的兵力、徭役和税收的源泉。在中央集权的封建专制国家形成以后,怎样获得大量劳力、兵源和税源,更是历代王朝为巩固自己的统治所最关心的问题。因此,人口问题在中国古代很受重视。人口的多少,人口和土地的比例关系,生产人口和非生产人口的结构等,是古代思想家在考察人口现象时主要关心的问题。仅从他们对人口数量增长的不同观点来看,可以大体上把古代人口思想分为:主张人口大量增长;主张人口适度增长;反对人口增长过多、过快,实质上是主张控制人口增长等三种类型。 主张人口增长的思想 它在中国古代长期占据支配地位。在殷商甲骨文关于祭祀的记述中,就有浓厚的祖先崇拜和生殖崇拜的思想。在《诗》里也有许多诗篇歌颂了“则百斯男”、多子多福、子孙绵绵的思想。春秋时代,许多思想家都曾鼓吹富国强兵必先增加人口。管仲在辅助齐桓公(?~公元前 643)建立霸业时就曾极力推行鼓励人口增加的政策,下令“丈夫二十而室,妇人十五而嫁”(《国语·齐语》),驱使青年男女早婚早育。儒家的创始人孔丘更明确地论述了鼓励人口增加的思想。他的中心思想是“仁”,而以体现血亲关系的“孝”为本。他很重视夫妇关系,并把蕃衍后代看作婚姻和家庭的基本任务。他认为一个国家应当人口众多,“地有余而民不足,君子耻之”(《礼记·杂记下》)。他主张先要使民“庶”,然后使民“富”。他建议君主招徕“远人”尤其是“百工”,以增加劳动人口。孟轲继承孔丘的人口思想,主张“广土众民”(《孟子·尽心上》),鼓吹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”(《离娄上》)。这种宣扬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,在中国长期支配着人们的生育观。 墨家的创始人墨翟是最早详细论述人口问题的思想家。他积极主张增加人口,主张鼓励早婚来使人口倍增。他声称,缺少人口耕种的土地,只是一种得不到收获的“虚地”,要生产出足够的衣食必须用“力”(劳动),而“力”则来自劳动人口。所以,贤明的统治者应当使国家富、人口多,“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”(《墨子·节葬下》)。为此,要“兼相爱、交相利”,提倡非攻、节用、节葬、力耕和早婚,反战、反杀殉、反对“蓄私”即反对大量蓄养宫女婢妾,认为战乱和蓄私都会妨碍男女适时婚配,影响人口增殖。 秦汉以后,主张人口增长的思想仍很盛行。南朝周朗(425~460)的人口思想是一个突出的例子,他把人口增殖看作国家大事,宣称治国者“不患土之不广”,“患民之不育”(《宋书·周朗传》),认为战乱、急政严刑、天灾岁疫、长期服役等是当时人口减少的主要原因,若要使人口迅速增加,必须消除天灾人祸,让人民安居乐业,夫妻团聚,并提倡早婚。他甚至主张强制推行早婚,“女子十五不嫁,家人坐之”。明朝丘濬也极力主张增殖人口,声称一国人口的多少关系到国势的盛衰,“庶民多则国势盛,庶民寡则国势衰”(《大学衍义补·蕃民之生》)。认为天生万物都必须资以人力而后能成其用,劳动人口增长,财富才能增长;没有庶民则国不成国,君不成君,因此君主必须掌握户口数量,鼓励人口增殖。 主张人口适度增长的思想 中国古代思想家很早就提出了人口和土地要相适应的观点,其中包含了人口适度增长的思想。孔丘及门徒固然主张增殖人口,并认为“有人此有土,有土此有财”(《礼记·大学》),但已开始注意人口和土地在量上要适应的问题。最先明确提出人口和土地要相适应的思想的是《商君书》,它认为国家富强在于农战,而要搞好农业,就应当使人口和土地的数量相适应:“地狭而民众者,民胜其地;地广而民少者,地胜其民”(《算地》)。它甚至具体计算出了“先王制土分民之律”,即具有一定比例的可耕地的方百里土地足以居住五万耕作的农夫。《管子》一书也非常重视人口和土地的比例要适当的问题。在《乘马》等篇提出“地均以实数”,即把各种土地按各自的收益折算成标准的耕地面积,以便和人口数量对比。它声称“富民有要,食民有率,率三十亩而足于卒岁”(《禁藏》)。按照这个标准,“凡田野,万家之众,可食之地方五十里,可以为足矣”(《八观》),即方五十里田野的适度人口是“万家之众”。它还认为有了土地要开垦,有了人口要使他们勤于耕种,否则“地大而不为,命曰土满;人众而不理,命曰人满”(《霸言》),也不能保持人口和土地的平衡。东汉的王符更明确地指出了人口和土地必须相称:“土多人少,莫出其财是谓虚土,可袭伐也。土少人众,民非其民,可匮竭也。是故土地人民必相称也”(《潜夫论·实边》)。这集中体现了中国古代的人口适度增长思想。 反对人口增长过多的思想 在古代中国,每当社会经济由盛转衰,一国人口相对于生产条件而过剩时,便往往出现反对人口增长过多过快、实质上主张控制人口规模的思想。道家代表作《老子》里所提出的“小国寡民”的主张,实际上就是上述思想的一种表现。它的理想社会是纯自然经济的小生产者的社会,国土面积很小,人口很少,人民死守家园过着仅可温饱的简朴生活。从人口发展的角度来说,究其实质,无非是想用缩小国家的人口规模和缩减消费的办法,来使人口增长适应于土地面积相对变狭、财富相对不足的状况。韩非最先明确表示反对人口增长过多过快,认为这是当时社会纷争的根源。他把前人所谈的人口和土地的对比推进到人口和财货的对比,来考察人口发展。认为上古时代人民少而财有余,故民不争,而他所处的时代则不然,人口增长过多而财货不足,“今人有五子不为多,子又有五子,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。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,事力劳而供养薄,故民争”(《韩非子·五蠹》)。他虽然把人多财寡看作“民争”的根源,但并不单纯主张消极地减少人口,而是要求尽可能地减少一切非生产人口,同时还主张积极发展农业。韩非对人口增长趋势的看法,后来成为中国古代反对人口增长过多过快的思想的主要渊源。 在封建社会后期,反对人口增长过多过快的思想较前为盛。生活在宋末元初的马端临(约1254~1323)曾联系人口质量来考察人口数量的增长。他声称,古时“户口少而皆才智之人,后世生齿繁而多窳惰之辈”,所以,古时“民众则其国强,民寡则其国弱”;而他生活的时代人们才益乏而智益劣,因此“民之多寡不足为国之盛衰”(《文献通考·自序》)。他认为古时人口是量少质高,可以多增殖;后世人口是量多质劣,不应多增殖。明朝的徐光启认为“生人之率大抵三十年而加一倍”(《农政全书·井田考》),所以江南地区日益人多地少,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是发展农业生产,尤其是把东南过剩人口迁移到西北,发展土旷人稀的西北地区的农业生产。 在鸦片战争之前几十年,人口成倍增长,物价腾贵,土地兼并严重。洪亮吉提出了系统地控制人口增长的主张。他在1793年写的著作《意言》中指出,治平之世的户口在成倍地增长,比三十年前增五倍,六十年前增十倍,比百年前增二十倍。而田与屋远远不能适应人口的迅速增长。同是屋十间、田一顷,第一代供两口人用,第二代就要供十人用,第三代要供二十多人用,到玄孙一代人口增加不下五、六十倍,一户人家至少分成十户,但田与屋一般不过增加一倍,最多三、五倍,“是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,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。又况有兼并之家,一人据百人之屋,一人占百户之田,何怪乎遭风雨霜露颠踣而死者之比比也”(《意言·治平篇》)。他认为解决的办法,一是“天地调剂法”,即任凭水旱疾疫天灾减少人口;二是“君相调剂法”,即由统治者采取措施,鼓励开荒、移民,限制兼并,实行减税、救济、发展生产等等。他对解决人口问题的前景抱悲观态度,因为在他看来,天地不能不生人,而天地的养人的方法和产品数量有限,不足以供养成倍地增长的人口。他的人口思想是封建社会末期经济危机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一种反映。 其他重要的人口思想 古代思想家从富国强兵的目的出发,很早就注意到生产人口和非生产人口的结构问题。孔丘的门徒曾提出一个著名的观点:“生财有大道,生之者众,食之者寡,为之者疾,用之者舒,则财恒足矣”(《礼记·大学》)。即认为生产人口要多,消费人口要少,国家才富足。《商君书》认为“百人农一人居者王,十人农一人居者强,半农半居者危”(《农战》),因此强调要尽量增加农业人口而减少非农业人口。荀况更明确提出“省工贾,众农夫”(《荀子·君道》)的主张。韩非把不事生产的儒者、说客、商人等斥为社会蛀虫。王符认为民有饥寒是由于从事耕织的生产人口少,而非生产人口太多,以一奉百,所以供不应求。北宋的李觏继承前人的重农抑商思想,也积极主张减少“冗食”人口而增加农业人口,认为若不如此,就会“地力不尽,田不垦辟”(《李觏集·富国策第二》),人民衣食不足,国家难以富强。他们的上述思想,反映了农业劳动在自然经济中占支配地位。 中国古代很重视人口统计。据《国语·周语》载,远在公元前 789年,周宣王就曾进行人口统计:“料民于太原。”《商君书》最先强调统治者要了解人口底数,进行人口登记,“生者著,死者削”(《去强》),特别要了解壮男壮女的劳动人口数。《管子》也强调统治者必须重视户籍登记与“民数得亡”(《乘马》),记录人口的出生、死亡和迁徙。自秦汉以来,户籍登记一直是重要国策之一。东汉徐幹(171~218)在所著《中论·民数》里系统论述了周知民数的重要性,认为这是治国之本,是制定政治经济政策的出发点,政府必须“审民数”才能治理百事,分田里,令贡赋,造器用,制禄食,起田役,作军旅等等。事实上,他已经认识到人口是税源、财源和兵源,看到人口与国家收入之间有密切的关系。 自孔子提出徕民思想以来,古代许多思想家都考察了人口迁移问题。“徕民”是《商君书》中反复强调的一个政策主张,即招徕三晋之民到秦国垦荒。到汉代,移民垦边,驻军屯田已成为重要的人口政策,其后历代都有所论及。值得注意的是宋代苏轼(1037~1101)的人口思想。他看到人口多不等于生产人口多,认为当时社会的病根在于“生之者寡、食之者众”(《苏东坡集·国学秋试策问二首》),已经人多为患。他断言,民贫的原因在于废井田后人口的分布和土地不相适应,地无变迁而民有聚散,结果天下常有遗利而民用不足,因此他主张移民垦荒,并把“均户口”作为“安万民”的一项措施。明代徐光启更明确地建议把东南人口迁移到土旷人稀的西北地区去。直到鸦片战争前夕,不少思想家都把开垦西北作为解决中国人口问题的一个重要途径。 参考书目 张纯元、李竞能等主编:《人口经济学》第24章,北京大学出版社,北京,1983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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